放飞悬哨 崇尚天籁
——鸽哨丝语

题记 带着鸽哨在空中打旋的翔鸽不见了，但她那禅乐天籁之风韵依然在人们脑海中流淌。正如一首歌曲是这样唱的：昨夜的星辰已坠落，消失在遥远的银河，想记起偏又忘记，那份爱深深地埋在心窝……永远留给人们美好的回忆。
鸽哨，是华夏五千年文明的象征，是先民们追逐梦想、探索进步、飞天远航的希冀。
鸽哨，源远流长。据《宋史•外国传一、夏国上》记载：“怿为先锋，见道旁置数银泥盒，封袭谨密，中有动跃声，疑莫敢发。福至发之，乃悬哨家鸽百余，自盒中起，盘飞军上。”这是我国颇早的关于鸽哨的文字记载。说明那时候，飞鸽悬哨已经较为普遍了，百姓玩鸽，要悬鸽哨娱乐，军鸽亦要悬哨通报军情。
世界文化遗产大足石刻，在北山佛湾树有一尊古文孝经碑，是孔子论征“孝”的一篇铭文，“环宇间仅此一刻。”孔子云：“先王见教之可以化民也，是故先之以博爱而民莫遗其亲，……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。”他还说：“教民亲爱莫善于孝，教民礼顺莫善于弟，移风易俗莫善于乐……。”养鸽放飞，是一项古老而高雅的文化体育运动。古代以养畜饲禽谋生的低级生产力阶段，逐步发展到以娱乐为主，以其高雅的情趣丰富人们的文化生活，在历代人们生活中兴盛起来。参与者上至帝王将相，下至芸芸众生。不仅文人雅士，乃至巾帼稚子，皆加入了养鸽放飞的行列。鸽哨起源甚古，屈指算来逾千年了。古代，人们玩鸽子，不仅观赏她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；还要讲究鸽哨的质量，品味其哨子的声音、韵律，以便乐在其中。北宋诗人梅尧臣在其五律《野鸽》中云“谁借风铃响，朝朝声不休。”诗人以优美的笔触，生动形象地描绘出鸽哨凭借东风弹奏出悦耳动听的音乐，几乎是每天都能聆听到信鸽飞翔蓝天的进行曲。
北宋填词作家张先，字子野，痴迷“影”而写“影”，他在几乎每首作品里，都要极尽灵巧地描摹出一个“影”字，当时就以“云破月来花弄影”、“柳径无人，堕风絮无影”和“娇柔懒起，帘压卷花影”之句，被人们送给绰号“张弄影”。他在“雨韵扣幽窗，雪衣弄玉影”联语中，更以描神之笔，绘画出鸽子（古称雪衣、雪衣女、青鸟）扭动优美的舞姿、身段，在高山峡谷、江湖城乡上空栉风沐雨，穿云破雾竞飞遗留下“玉影”的深邃意境。近代评论家王国维在《人间词话》中称赞张先“着一‘弄’字而境界全出矣”。
张先在《满江红•初春》联语云：“情鸽试铃风力软，雏莺弄舌春寒薄。”这清丽洒脱的咏鸽哨联，给人们捎来新春般的欢悦和慰藉。此联对仗工整，蕴含深意，以一个“试”字，将飞鸽与鸽哨的关系、鸽哨的作用质量彰显得惟妙惟肖。笔者揣想：张先不仅是一位痴迷的玩鸽家，而且是一位高尚的空中音乐的鉴赏家，南宋诗人范成大撰诗云“巷南敲板报残更，街北弹丝行诵经。已被两人惊梦醒，谁家风鸽斗鸣玲。”他黎明即起，以听户外鸽哨声为乐。南宋时代，养鸽之风盛行，鸽哨亦伴随迅速发展，其质量与样式品种不断改进。百姓官绅以养鸽为乐，在鸽腿上系风铃，数百只群起飞向天空，望之若锦，风力振玲，铿如云间之珮，盛况空前。正是：楼峰厦谷筑巢暖，鸽哨凌空奏乐鸣。
从古至今，养鸽一直是受人们推崇的高尚娱乐活动，幸福与快乐兼备。古代诗人朱孝廉《咏鸽哨》诗写道：“陇头池东闲牛峰，天向无风响鸽铃。清风习习铃犹响，晓日迟迟翅愈轻。”置身于这样美丽的环境，放眼蓝天的飞鸽，面对一潭湖水，沐浴习习和风，倾听鸽哨发出的各种不同声音，有的雄壮宏大，有的委婉悠扬，听着信鸽奏出的交响乐曲，早已忘怀。风静、水静、不亦乐乎！
我钟情山水，痴迷训鸽竞翔，尤其喜爱严冬带哨雪训。因为，有意识地在恶劣气候条件下近距离放飞，使信鸽形成牢固的条件反射，培训处“全天候”信鸽。雪训，也是一幅人生豪迈画卷的缩影，因为银发苍苍雪亦白。
记得2008年2月下旬，连续下雪三天，是新中国成立以来，渝西地区下雪时间最长的一次。2月28日那天，气温3℃。瑞雪纷飞。早晨6时起床后，我在客厅寻找头天准备出征的鸽笼，几个屋子找遍了，都无影无踪。去卧室询问躺在床上的老伴，她说：“不知道！”我心想：“怪了，小偷会闯进屋，不偷衣服、现金，专偷鸽笼？”问过女儿，才真相大白：老伴担心冻坏我的身体，把我的鸽笼和鸽料了藏起来。女儿说：“爸，我们家不缺吃、不缺穿，你去训啥子鸽嘛！”我回答：“我一不打牌，二不喝茶，休闲训鸽，是我晚年生活的追求和快乐！”
女儿无言以对。我头戴草帽，系上绿色绒毛围巾，脚踏旅游鞋，身穿红色镶边黑色羽绒服，手戴露指毛线手套，骑一辆自行车，“喳喳”地碾碎公路上的积雪，直奔石马峰高山望乡坛，停稳自行车，开放鸽笼。我将手中的小红旗一挥，20多羽系着风铃的信鸽腾空而起，自动编成整齐的队形，在白茫茫的天空中翱翔。片刻，我又用小白旗连续舞动，编队飞行的鸽群疾速散开，有的扶摇直上，在广袤无垠的天空里盘旋，寻找归巢航向。有的互相追逐，有的舞动翅膀，羽毛如雪似银般地翱翔着。这时，雪越下越大，雪花在草帽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白雪，不时有雪花掉入颈项，冷得我牙齿打咯咯，浑身瑟瑟发抖。不一会儿，紫黑色的鸽笼变成了白色。俗话说：瑞雪兆丰年。我沉浸在雪花纷飞的银色世界里，仰望在空中盘旋的群鸽，眼前的高峰上，仿佛绽放出了一朵朵报春花。鸽哨的悠扬、欢鸣的鸽群，此时的我，城市的喧嚣，心绪的烦恼，均冰消云散。我俨然变成了一羽飞鸽，与鸽群同舞相伴，却忘了年将古稀，浑身散发出年轻的活力。真是：寒风萧萧雪花飘。独训飞奴登峰高。巴山溪冷鸣风铃，鸽跃人欢春来到。
现代著名诗人周启根在《和平鸽——写在神舟六号飞天之际》一诗中写道：“轻轻地放飞这美妙的鸽哨，那两只张开的翅膀一闪一闪……那鸽子就随着令世界惊奇的目光起飞了，那不仅仅是千年的企盼，那起飞的是一代一代人的梦想。”“中国，一次又一次把飞船送向太空”“N号的骄傲都在这和平鸽美妙的鸣唱里，给大地留下回响，给人心留下向往。”诗人将鸽哨与飞船航天紧密相连，热情洋溢地讴歌鸽哨、赞美鸽哨，赞美伟大中国人民的智慧，勇气与力量，孜孜不倦地逐梦圆梦的奉献精神。
飞鸽，在海阔天空中寻找归宿，鸽哨，在春风化雨中亲吻知音，犹若华夏的一管民乐，在神州蓝天上独奏，你却代表一个民族的歌喉，将曲折的人生吹直，把父亲头上的积雪吹青，把妹妹的微笑吹成不败的花朵，组成一曲曲时代的交响乐，韵流天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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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幢3-7信箱 钱邦伦
2014年12月20日